从技术角度,20年前,所谓的柔性生产线,它就是智能制造的一部分。但是现在,需要整个的智能制造系统,并能够适应外部个人需求的变化,同时也要适应整个产业链的结构变化。所以实现大规模定制的手段,我们把它定义成智能制造。
但这个定义本身我觉得不重要,重要的是对于中国的制造业来讲,它是在现有的技术和产业发展模式的基础之上,如何能够更进一步去升级,在升级过程中,还能保持可持续发展。作为一个产业研究者,我们不简单地为定义而定义,为制造而制造。
周晓鹏:智能制造,有很多关联性的名词,比如德国的工业4.0;美国提出有关制造业升级改造的过程;中国的“中国制造2025”。您觉得这几个概念,它们本身来讲,具有什么共通性,有什么差异?
朱恒源:这是业界很关注的问题。其实每一个都是根据自己国家的产业实际和未来、在全球体系中的竞争目标来制定的,然后再用概念包装起来。说到德国,虽然本土比较狭小,但它是欧盟最大的经济体,几乎在所有的制造领域里,都有着所谓的“隐性冠军”,这是一个布满“隐性冠军”的地方。
在上一轮信息技术的竞争中,德国其实居于劣势。所以它必须通过新一轮的工业信息技术来打开全球市场。德国的工业4.0概念反映了德国产业界和政府,在新的全球技术冲击下,在全球寻找地位。
相反美国,它是Advanced Manufacturing System,是说它要去寻找全球制造产业的定位。美国过去20年信息技术是非常强的,所以它希望能够进一步放大信息技术优势。
中国制造业的特点是“没有特点的特点”。中国在过去的20年里,制造业成为中国经济最大的支柱之一,也成为全球制造业的老大。但要找特色,好像看不到太大特色。这是因为我们最先进之处有一点,落后的地方也有;尖端的有,基础的也有,而且基础的体量还不小。
所以,在这样的体系之下,中国整个制造业,应该根据自己的情况,各按步伐共同前进。如果各个领域都共同前进一步。到2025,整体水平就会提高。所以我的意思是,中国的制造业,回到以我为主,从全球来博采众长,自己来发展。
依托需求方市场体量优势 中国制造或“弯道超车”
周晓鹏:德国现在面临的问题是工业信息化的问题。中国的企业总想从德国学点什么,或者要弯道超车。但也有人提出观点,中国信息化不是特别强,工业制造业也不是特别强。要如何实现这种弯道超车?您之前讲过,我们是始于山寨,终于创新。在未来2025中国制造的过程中,这个概念是不是还成立?我们该如何去做?
朱恒源:尽管中国制造业没有特色。但在新的全球制造业的发展布局中,我们有优势。优势在于我们是全球整个制造业体系中最大的需求方。从供给方和需求方的角度来看,需求方市场体量的优势,是我们所可以依托的。
在新一代全球技术革命的环境条件下,由于人类的进步,技术发展已远远超过人类现有的自己能说出来的需求。很多技术超前于需求,需引导需求的出现。所以我判断,全球的技术是过剩的。因此,这些过剩技术需要在商业的条件下,去找最大的需求应用市场。
中国现存一个机会,依托自己市场需求大、增长快、多样性高的优势,战略纵深、进行本土化的适应性创新,同时再反哺整个外界市场。这个路径是存在的,比如中材国际。20年前,全球技术领域根本不带这家企业玩儿;而现在,企业可以自己去制定全球标准。这一案例预示着在全球创新格局下形成的一种新形式,即依托市场优势,整合全球技术进行改进和提高,再应用于全球其他领域。不过,在新一代技术和市场全球化的条件下,从模仿到创新的周期缩短,所以看似是弯道超车。